近年来欧洲先后遭遇债务危机、难民危机、英国“脱欧”等多项挑战,一体化进程因此受到质疑和阻碍。但在2017年欧洲形势出现了诸多向好迹象,民粹主义势力受挫、经济复苏明显、难民危机缓解等,那么欧洲是否能继续保持这种良好势头?2017年12月30日,比利时布勒哲尔研究所所长贡特拉姆·沃尔夫 (Guntram B. Wolff)于该研究所官方网站发文表示,2018年欧洲既将迎来机遇,也将面临挑战。
热兹贝尔·库佩-苏贝朗认为,欧元区各成员国在经济、金融、财政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各国的经济周期和金融周期并不一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速度、失业率、公私部门信贷利率等方面也不尽相同。因此,仅仅依靠货币政策不仅无法弥合各国间的差异,反而会加剧各国在宏观经济方面的异质性。因为欧元区单一的货币政策,是按照各成员国的平均水平制定和校准的,对于国内实际情况与欧元区平均水平相差不大的国家来说,这种货币政策是合适的,但对那些实际情况与平均水平相差较大的国家来说就不合适了。有关研究表明,到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为止,欧洲央行的货币政策对德国、法国等所谓欧元区核心国家而言是比较合适的,但对西班牙、希腊、意大利等所谓欧元区边缘国家而言就过于宽松了。而在这些国家,单一货币政策与国家内部宏观经济形势的错位,,对金融失衡问题的加重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进而导致这些国家内部信贷失控和部分国家出现房地产泡沫。该问题的存在,让这些国家的人们认为欧盟政策不符合本国国情,无法反映本国实际需求,不利本国发展,并降低了人们对于欧盟的好感,给欧洲一体化进程带来了不利影响。
对欧洲乃至全球经济而言,2017年是一个好年头,许多欧洲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速均有所提高,失业率下降,而就业率保持在较高水平。沃尔夫表示,这一良好态势在2018年仍将延续,欧洲各银行、企业在2018年的表现会比2017年更好。各大银行在处理不良贷款方面已取得一定进展。企业债务占欧元区各成员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有所下降。与此同时,欧元区各成员国的财政赤字降低,各国对财政紧缩的需求正在减退。法国政府已采取的一些重要就业市场改革措施,将有助于法国就业市场的复苏,而意大利也应能从之前实施的就业市场改革中获益。
制定施行宏观经济调控手段
法国巴黎第一大学经济学讲师热兹贝尔·库佩-苏贝朗(Jézabel Couppey-Soubeyran)对本报记者表示,尽管欧洲经济复苏且持续向好。但一些隐藏风险、阻碍欧洲一体化进程的问题并未得到彻底解决。为保证欧元区未来稳定发展,这些问题需要得到正视和解决。
积极形势延续 问题尚待解决
单纯货币政策无法弥合各国差异
此外,即将到来的意大利议会选举仍可能较大程度上改变欧洲政治格局;英国“脱欧”问题尚未彻底解决,仍存在较高不稳定性;德国新政府仍未组成。以上政治问题均可能导致关于欧洲货币联盟的讨论暂被搁置。
热兹贝尔·库佩-苏贝朗表示,人们可以利用国家预算手段来应对欧元区各成员国之间的差异性问题,这在金融周期的下降阶段比较有效。而考虑到银行和金融部门的重要性,以及出现经济不平衡之前,往往会先出现金融方面的不平衡,而风险和不平衡更多形成在金融周期的上升阶段。因此有必要将由各国不同机构负责的监管职责统合起来,制定和施行宏观经济调控手段,以防止金融失衡形成。欧洲央行和欧洲系统性风险委员会在这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欧洲央行可以通过行使其现有职责,加强系统性机构的适应力,还可以监督欧元区内的重要银行。而欧洲系统性风险委员会可以通过与欧洲央行和欧元区各成员国国内负责宏观审慎监管的机构进行合作,支持各成员国按照各自情况采取行动。这样宏观调控手段将成为货币政策的有益补充,增强欧元区整体的经济稳定性。
沃尔夫认为,随着欧元区经济恢复,人们需要开始考虑如何实现货币正常化。也就是说,是先实现利率正常化,再逐步停止资产购买计划,还是先退出资产购买计划,再逐渐提高基准利率,被动缩小欧洲央行的资产负债表规模。采用何种方式、何种速度缩减欧洲央行的资产负债表规模,央行资产负债表的最佳规模是多大,以及如何吸收市场流动性等问题,都需要有关机构和专家特别注意。尤其是吸收流动性问题,因为如果流动性被过快消除,长期利率和资产价格将可能出现大幅反弹,这将导致严重的金融不稳定,所以欧洲央行应逐步地、谨慎地缩减资产负债表规模。
因此,欧元区迫切需要一种能够适应各国差异的宏观经济调控手段来作为货币政策的补充。这种调控手段考虑到欧元区各成员国间的经济和金融不平衡,按照几个周期同步的国家的情况进行校准,因此能够更好减轻和应对各国间差异性和经济发展不对称带来的冲击。
但欧洲也面临着一些风险。特别是在货币政策领域,为应对2008年金融危机和随后到来的欧债危机,欧洲央行以及各成员国央行都尽可能使用了自主制定的货币政策,并调整了运作框架。之后由于欧元区基准利率已接近于零,且失去实际效力,欧洲央行不得不追随美联储的脚步,推出资产购买计划,即欧洲版的量化宽松政策。这种非常规的货币政策,导致欧洲央行资产负债表不断扩张。据相关数据显示,欧洲央行的资产负债表规模已达到4万亿欧元以上。因此,利率正常化和控制欧洲央行及各成员国央行的资产负债表规模都是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