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段音乐是属于我自己的。”从这个时候开始,裴曼就明白作曲正如写作,,灵感降临的那一刻永远无关词汇和语法,艺术的核心已经存在于创作者本身,甚至是无意识的,而知识能够教会你的,只是从细节上完整它。
人们能够通过音乐进入影像当中的生命,和那些主人公分享共同的热情,但裴曼的艺术创作生涯如今却已经成为与此无关的另一个故事。
乐迷们将裴曼的作品剪辑成一部超过八分钟的精选影像发布在社交网站上,至今的浏览量已经超过十万;而在电影节期间举行的“一带一路”电影周大师班系列活动,则更是通过国际电影交流在政府层面上获得的支持,将裴曼推至了中国公众眼前。
为纪念瓦尔达的72届戛纳电影节海报
白色衬衫:Cana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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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接受了源自欧洲的古典钢琴教育,但欧洲的朋友又鼓励我在中国发展,他们相信我对东方的概念更加清晰。”
Peyman Yazdanian在中国交到了许多朋友。某年夏天,他在北京遇见了阿涅斯·瓦尔达,他们当然听说过彼此的名字,但这次相遇时他们却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两个异乡人随便找了一家街边的咖啡馆,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很久。
阿兰·巴迪欧在《电影作为哲学实验》中将电影总结为一种综合的艺术,一种创造情境与关系的艺术。而裴曼认为这种综合的前提就是“虚构”:“配乐在电影中就像是一种对虚构的供认。”
作为蜚声国际的音乐家与电影配乐大师,裴曼多年来与包括娄烨、李玉在内的五位中国导演进行了配乐合作,并凭借《春风沉醉的夜晚》与《浮城谜事》两次摘得“金马奖最佳原创配乐奖”;
西装外套:Ermenegildo Zegna电影内容使人不禁对裴曼的配乐展开遐想,裴曼应该如何通过音乐为这个充满了中国时代印记的故事增添表现力?
电影《随风而逝》(1999)
而裴曼与中国朋友的合作则要追溯至2006年。那一年,导演娄烨在片场办公室给他找了一架破破烂烂的钢琴,他们在隔壁的剪辑室里一边看片一边讨论,然后裴曼就回到钢琴旁边,在琴键上寻找情节与画面带给他的感觉。
黑色西裤:Givenchy音乐永远是一种意图
裴曼十一岁时就感觉到了一段旋律,当时,他对和弦和作曲理论没有任何了解。裴曼意外地在钢琴上弹奏出了这段旋律,然后欺骗坐在旁边的父亲,说这是下节钢琴课上老师要教授的课本内容。
与此同时,“关系”也体现在裴曼对于电影与音乐的理解中。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曾在1999年与裴曼合作了电影《随风而逝》,他在自己的导演历程回忆录《樱桃的滋味》中说道:“音乐是一种激动人心的艺术形式,它伴随着巨大的情感能量。它能够——仅用一个节拍——刺激或使人平静……我宁愿我的影像不必与音乐竞争,这是一个导演能提出的最有意识、最重大的过分要求之一。”
过了几周,他顺利完成了电影配乐中最为重要的主旋律草稿;十几年后,裴曼在第二十二届上海电影节的大师班讲座上亲自演奏了这支旋律的片段,尽管混杂着麦克风的噪音,但观众似乎仍然可以从乐曲中辨认出一种时代的苍茫,和主人公青春结束时留在墓碑上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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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曼非常理解阿巴斯所说的“竞争”,在裴曼看来,对阿巴斯和在他之后的导演阿斯哈·法哈蒂、努里·比格·锡兰等人而言,将音乐加入影像当中,是一种危险的做法。
裴曼保证从此以后不再漏掉任何一节钢琴课。
今年春天,瓦尔达去世的消息使他回想起记忆中这个充满了思想交锋的片段,在死亡面前,这次会面显得那么纯真。他们的交谈汇入了裴曼关于北京的那些记忆碎片中,不得不使他再次徘徊于北京街头时,反复思考瓦尔达曾经告诫他需要面对的那些艺术中的重大问题。